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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这天晚上八点过，一名女性病人被送进了河滨市医院的急诊室。病人名叫格洛里亚拉米雷兹，患有晚期卵巢癌。送来时,她的情况十分危急，医护人员立即开始了抢救。

  他们剪开格洛里亚的衬衫，准备对心脏进行电击，却意外发现她的皮肤泛着光泽，像是涂了一层油。她的嘴里同时发出一股既像水果又像大蒜的怪味。

  护士苏珊在抽血的过程中还闻到了类似臭鸡蛋的氨的气味。她对前来拿针管的同事朱莉说，我闻到了氨的气味，说着说着便哐当一声倒了下去。众人急忙把苏珊抬出了急诊室。

  朱莉看向手中的针管，格洛里亚的血液中漂浮着直径约为0.5厘米的颗粒状沉淀。朱莉连忙大声说，她的血里面有结晶。

  急诊室里，护士莫林正准备给格洛里亚打点滴，当她把胶布贴在对方手背上的时候，毫无预兆地瘫倒在地。

  短时间内三名护士接连晕倒，这立刻引起了医院的重视。医院对整个急诊部进行了紧急疏散，宣布进入紧急状态，只留下极个别人员继续抢救格罗里亚。

  这天晚上总共有23名医护人员出现了恶心、头晕、呼吸困难的症状，五个人入院治疗。

  河滨郡的危险化学物品处理队很快抵达了现场。他们对急诊室进行了全面搜索，未曾发现任何有毒化学品的存在。

  当晚九点，格洛里亚经抢救无效离开了人世。进行尸检的医生不但提取了身体组织的样本，还抽取了尸袋里的空气，连同装尸体的金属箱一起送往20多个实验室做检测，其中包括美国能源部下属的劳伦斯利弗摩国家实验室。

  利弗摩国家实验室对样本做了全面的分析，结果发现格洛里亚的体内不存在任何会使人中毒的东西。

  硬要说有什么异常的话，那就是她的体内含有大量的二甲基砜（DMSO2）。二甲基砜在人体内的代谢期非常短，健康人体内通常检测不出来，可问题是它并没有毒性。

  4月，死因调查办公室宣布，经过全面的毒理测试，没找到任何外来的毒素，导致了格洛里亚的死亡，她的死属于自然死亡。

  加利福尼亚州的健康部门对此也启动了调查。他们得出的结论是，急诊室里没有毒素，格洛里亚的身体也没有毒性，所谓的中毒其实是一次集体歇斯底里事件。

  集体歇斯底里指的是迅速传播的集体性恐慌错觉，通常表现为一群人都相信他们患上了同样的疾病。

  调查人员在走访过程中发现，救护车里的医护人员并没有中毒。假如格洛里亚的身体是毒素来源，那他们理应首当其冲。

  当晚的中毒事件也符合集体歇斯底里的特点，例如由某种气味触发，缺少实质性的致病因素，患病者以女性居多等等。

  这一结论立即引发了医护人员的极大不满，尤其是护士朱莉。她在加护病房里住了两个星期，后来又得了肝炎、胰腺炎、以及缺血性坏死，不得不在轮椅上坐了几个月。说中毒是幻觉，实在难以令人信服。

  气愤的护士莫林再一次联系了利弗摩国家实验室，请他们再做一次调查。实验室副主任格兰特同意了，在重读检验报告的时候，他也注意到了格洛里亚体内异常高含量的二甲基砜。

  格兰特回想起医护人员目睹格洛里亚身上泛着光泽，嘴里还发出怪味儿，这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她涂抹在身上的二甲基亚砜（DMSO）。

  二甲基亚砜是一种民间流传的偏方，有缓解肌肉疼痛的效果。格洛里亚罹患晚期癌症，涂抹它来缓解癌痛是非常合理的。抢救过程中格洛里亚大量吸入氧气，使得二甲基亚砜在体内转化成了二甲基砜。

  这么一来格洛里亚体内高含量的二甲基砜就可以解释了。格兰特推测：格洛里亚继续吸氧，二甲基砜再加两个氧原子，就变成了剧毒的硫酸二甲酯（DMSO4）。

  该物质可以导致抽搐、瘫痪、昏迷、心肺肾的损伤，一立方米空气中只要含有0.5克，暴露10分钟就可置人死地。当护士苏珊抽出格洛里亚的血液时，硫酸二甲酯挥发，从而引发了中毒事件。

  这一假说看上去非常合理，可惜它有一个致命的漏洞：二甲基砜是一种很稳定的物质，它不可能在人体内合成硫酸二甲酯。

  如果人体多吸点氧气，就能将无害的二甲基砜转化成剧毒的硫酸二甲酯，那不就轻而易举地把自己毒死了吗？

  对此，格兰特强调这只是一种假说，并不一定是事情的真相。之后有许多科学家尝试重现这样的一个过程，但是都没有成功。这一假说至今仍停留在理论阶段。

  格洛里亚死后两个月，才正式下葬。医护人员的集体中毒到底是一次集体歇斯底里事件，还是由某种未知的神秘剧毒引发，恐怕也再难知晓。

  真相一起被永远埋在了土里。从此格洛里亚将因为一个新的代号而被后人记住剧毒女士。